加州“不可保”？火灾频发致保险公司拒保，市长削减消防预算，水库建设10年未启动

▲洛杉矶大火仍在燃烧

美国洛杉矶的野火不仅烧毁了房屋和土地，更点燃了本就脆弱的加州保险市场的导火索。随着灾难的增多，保险公司加速逃离，留下无数普通人面对未知的未来。 据报道，在许多保险公司因火灾风险高而停止发放保单后，洛杉矶山火将对本已脆弱的加州保险市场带来沉重打击。

与此同时，此前加州部分政策引发争议，并持续发酵。
去年6月，洛杉矶市长巴斯将2025年洛杉矶消防局的预算削减约1700万美元，并将资金转向解决无家可归者问题。去年12月，洛杉矶消防局长指出，资金赤字已“影响了该机构维持核心运转的能力，包括人员培训和应急防控处理”。今年1月9日的新闻发布会上，巴斯强调“预算削减没有对近几日的情况造成任何影响”。
2014年通过的加州水库建设计划因生态保护等问题迟迟未能启动。包括美国当选总统特朗普在内的部分批评者认为，建设计划的推迟进一步限制了抗灾能力，导致消防栓里“无水可用”。


▲1月8日，消防员从消防栓处取水
加州“断保潮”蔓延：
火灾频发→保险公司撤离→居民无保可投
大火发生几个月前，加州的保险市场就已经摇摇欲坠。近年来，加州的火灾越来越频繁，由于盈利困难，多家私营保险公司纷纷退出该地区市场。
加州保险部数据显示，2020年至2022年间，保险公司拒绝续签该州280万份房主保险单。其中包括洛杉矶县53.1万人。2023年，加州12大保险公司中，已经有7家缩紧乃至暂停对该州的业务。就在去年7月，加州最大的保险公司“州立农业保险公司”宣布，不再为太平洋帕利塞德社区的1000多名房主提供房屋保险。


▲大火烧毁房屋
为什么？因为保险公司觉得火灾风险太高了。州立农业保险公司的总裁丹尼斯·哈丁甚至写信给监管机构，直言不讳地说，帕利塞德社区“风险太大而无法投保”，且在加州，这样的社区“越来越多”。
现在，居民、保险公司和监管机构所担心的灾难已经发生。据穆迪评级公司于当地时间1月9日发布的预估，“鉴于受影响地区房屋和企业的高价值”，仅受灾地区的保险索赔可能高达数十亿美元。摩根大通估计总损失可能飙升至接近500亿美元，保险损失可能超过200亿美元，而且根据山火最终得到控制的时间，这个数字可能还会上升。
相比之下，2023年毛伊岛大火造成的总破坏和经济损失，约在130亿至160亿美元之间。


▲1月9日，被烧毁的房屋
“最后一根稻草”
州政府保险仅剩2亿美元“盈余”支付
保险公司跑了，居民们怎么办？随着私人保险公司退出，许多居民不得不依赖一个叫“FAIR计划”的州政府支持的“最后保险”项目。这个计划成立于1968年，是一个由加州所有保险公司按比例分摊的保险池，为那些私人保险公司不愿意承保的高风险地区提供保险。
“FAIR计划”的保费通常比私营保险公司的更高。尽管如此，它仍然是许多居民唯一的选择。在过去4年中，参与该计划的人数增加了一倍多，达到近45.2万份保单。在帕利塞德，“FAIR计划”的保单数量从2023年到2024年增加了85%，增长速度约为全州平均水平的两倍。


▲1月8日，一对情侣返回查看自己的房子
但“FAIR计划”本身也岌岌可危。今年3月，“FAIR计划"的主席维多利亚·罗奇在听证会上透露，这个计划已经“危险地过度扩张”，负责的潜在损失超过3000亿美元，但手头只有2亿美元的“盈余”来支付。用加州议员吉姆·伍德2024年的一句话说：“我们距离破产只差一个糟糕的火灾季节。”据报道，该计划的保险金额有限——最高只能保300万美元。对于此次受灾的许多富人区来说，300万美元可能连一栋房子的重建费用都不够。


▲大火中的消防员
如果火灾的索赔超过了“FAIR计划”的储备金，私人保险公司将需要承担前10亿美元的短缺。如果损失更大，保险公司可能会向所有保单持有人收取额外费用，导致全州范围内的保费上涨。
消费者权益组织“联合保单持有人”的执行董事艾米·巴赫说：“我们知道，很多受火灾影响的人是通过‘FAIR计划’投保的。如果他们在这个计划里，会发现保险（赔付）不足。”这将迫使居民们自掏腰包，甚至放弃重建。
加州前保险专员、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气候风险专家戴夫·琼斯说：“我们正走向一个保险不可用或不可负担的未来，一个美国不可保的未来。”
红星新闻记者 邓纾怡 实习生 周云如
编辑 潘莉 责编 魏孔明